近来,有关软实力和“锐实力”的话题引发热议。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利用文化和价值观的魅力来增强国力”,美国和其他所谓“民主国家”这样做就是软实力;如果中国也这样做,那就不能叫软实力了。美国的一份报告将这种影响力称为“锐实力”。这样的“泾渭分明”,是怎样的信口开河?
近年来,随着中国的发展,那种“外国月亮比中国圆”的态势正在发生转变。中共十九大召开前后,欧美媒体对中国进行了总体客观公正的报道。其中,具有文化意味的有两例:一是法国《世界报》推出《中国,强国崛起》的报道;二是美国《时代》杂志发表《中国赢了》的文章。之所以说具有文化意味,乃是这两篇文章的标题都使用了汉字。这使人想到在中国一度存在的现象——由于对现代西方文明的向往和崇尚,中国的年轻人、文化人不时会在日常交流中使用英文,不仅广告牌上满是英文,而且T恤上也涂上各种字母。
现在,形势似乎反过来了。西方世界不得不关注中国,不得不受到中国文化的影响了。这种影响也许还不算大,但其标志性意义是显而易见的。对此,一些西方人士不愿意承认这是中国软实力的表现,而有意无意地将其归纳为另类的“锐实力”。
他们之所以这样说,有一个重要的时代背景,即中国不再是一个软弱的国家。我们不仅有持续发展壮大的经济实力,而且还有日新月异的科技增长。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去年发表文章称,自1979年正式建交以来,美国对中国在体制和观念上的影响,远超过中国对美国在品位和价值观上的影响。但是,“2016年中国的大计划可能已经开始打破了这种平衡”。中国不再是一个“话语国家”,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强势国家”。
为了区别于“锐实力”,西方学者信誓旦旦地说:“软实力是通过吸引和游说,而非硬实力般的强制和收买来影响他人的能力。它有时被用来形容任何不涉及武力的权力行使。”将软实力定义为“吸引和游说”,以区别于强制手段,的确是有创意的说法。但是,如果认为西方对世界的影响只是依靠“吸引和游说”这样的软实力,而与硬实力无关,那就太不靠谱了。
1949年,时任美国国务卿艾奇逊解释中共何以取得革命的胜利时说,这是由于19世纪以来西方思想的进入,引发了中国思想界的骚动。毛泽东同志批评艾奇逊,说他的历史知识等于零,还不如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个普通战士的水平。现在看来,一些西方学者的历史知识也是需要“补课”的。
从历史角度来看,中西方的文化关系并非一成不变,而走了条之字形的道路。18世纪时,一度形成了“中学西渐”的局面。美国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斯指出,当时“中国对欧洲的影响比欧洲对中国的影响大得多”,并且“被推举为模范文明”。某种意义上而言,当时的中国靠的就是软实力。中国以悠久且富于魅力的文明——从茶叶、瓷器到哲学、文学乃至园林艺术,让欧洲人认真地学习了一把。
到了19世纪中叶,为什么“中学西渐”一下子转换为“西学中渐”?这是鸦片战争带来的改变,是工业文明对农业文明的超越。在此变动中,道义已经不再重要,起决定性作用的是硬件、技术和装备。正如美国学者费正清所言,在鸦片战争中,“中国的学者、官员认为他们更明事理,但无从证明这一点。船坚炮利是一件决定性的事实”。费正清在其主编的《剑桥中国晚清史》中还进一步指出:“炮舰外交揭露了关于中西交往中谁说了算这个反复未决的斗争。”
其实,整个工业革命以来的世界历史大体就是这样的。凭借先走一步的优势,西方文明在全世界进行扩张,并在炮舰的掩护下推行文化和价值观。今天,帝国主义政策已经风光不再,但阴影尚存。
在这个背景下,国际学界一直承认这样一个概念——“文化帝国主义”。它指的就是西方国家依托强大的经济军事科技实力,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人。某种意义上说,“文化帝国主义”就是西方国家软实力的实质所在。
对中国来说,软实力被说成“锐实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否对别的国家实行过帝国主义,是否在人家的土地上烧杀掳掠,并不是什么讲不清的事情。欧洲人把北美土地上的印第安文明、大洋洲土地上的毛利人文明都摧毁了,可他们还敢说自己是靠软实力走天下。我们和平地向世界展示自己的文明、分享自己的发展机遇,是在真正地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
当然,我们要明白的是,中国今天之所以在世界上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之所以有人要学习中国文化,归根结底在于我们取得了巨大的经济社会发展成就,在于中国之“锐”而非“软”。
想一想,没有勇敢地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中国何以赶上时代潮流?没有中国的现代化,5000年古老文明何以再现辉煌?今天,为什么大多数外国人会对古老的中华文明表示尊敬?就因为我们成功地找到了一条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的发展之路,这值得倍加珍惜。(黄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