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 聚

  • 2017-05-29
  • 来源:杨培铮
  • 编辑:云霄融媒|云霄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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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有粽叶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浮,不知谁家正在煮粽叶。早过了馋粽子的年龄,况且粽子的味道这些年来满大街常飘着,早没了新鲜感,只是仍旧会去看日历,找到端午节的那一天。

    那一天,注定总要想起一些人,一些事。时光磨灭记忆,也雕刻记忆。

    站在漳江边上,面对新砌的江堤、平整的水泥路、葱郁的江边树……我努力回想,也想不起几十年前这儿的原貌,但一个女孩与一群人、几条竞渡的龙舟轻易地就会浮到眼前来。

    女孩跟着人群使劲地为竞渡的龙舟吆喝,时不时地把溜到胸前的两条粗黑的麻花辫甩到脑后去。我喊不出来,径自吃桃子,不断地去从女孩的书包里掏出来吃。女孩不喊了,拉着我挤出人群,到小摊子上买冰水喝。我们拿着塑料杯子干杯,我说,萍,祝你生日快乐!

    比我高两年级的萍,待我情同亲姐妹,处处呵护我。周末,我常跟着萍,以及她的那些铁哥儿们,骑着自行车到很远的野外去玩。一群少男少女坐在高高的山巅上迎风高唱:“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一首爱情歌曲经这些即将分道扬镳的高三学子的嘴唱出来,有一番另样伤感的韵味在心头萦绕不去。从那以后,每次我唱起这首《萍聚》,我心里涌起的缱绻之情一直都与爱情无关。

    当我不开心的时候,萍就一首一首地为我唱歌。她的歌声很美,每次都唱得我烦恼尽消。而我把萍喜欢的歌一首一首地用彩笔抄在本子上,贴上许多明星的照片,准备在来年的端午节作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来年的端午节,近一年没有音信的萍在一个叫深圳的城市的某个出租屋里给我写信,她说:我现在依然没有固定的住址,没有固定的工作单位,再过几天我又得搬家了,我真的成了一片无根的浮萍……

    然后,她继续杳无音信。

    然后,我有了新的朋友,我有了越来越多的新朋友。在几年以后重新想起她的时候,我自己先吓了一跳:我怎么就把她忘了呢?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唱:“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我斜对面床铺的舍友跟着我唱起来,并兴奋地告诉我,这是她特别喜欢的一首歌。她也叫萍,留着一头齐整的学生发,有一双乌黑大眼睛的萍儿。

    那时候,我们还在漳州师院上学,都还是青春焕发的学子。我和萍儿,以及同班、同宿舍的十几个女孩们,常会在傍晚时分到与师院相邻的二中去散步、打球、聊天儿。然后,一群叽叽喳喳着的女孩涌进小卖部,总是一人一个烧肉粽,吃得滋滋响,小卖部的老板眉开眼笑。二中的小卖部就是在那时候开始被我的记忆保存,我喜欢上了小卖部一元一个的漳州烧肉粽。

    十八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当年那些馋嘴的女孩们,你们可安好?还有,还有在我生命中曾经有缘相遇相知过的朋友们,你们还好吗?

    时光之河冲走我们生命中的许多许多,但总有一些东西被沉淀并积存了下来。当你在某个时刻突然地想起一个人或一些人,那瞬间便心柔如春水,点点滴滴的往事像片片细小的浮萍,顺水而流,散了,聚了,又散了……


    一个毕业于漳州师范学院的教育者,一个成年语后聋者,在失聪的日子里,依旧执着地要“听见”世界的天籁与俗音。

    一个人工耳蜗受益者,一个吸收世间爱的力量而获重生的幸运者。

    一个时时心怀感恩与敬畏的写作爱好者,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散文集《安静的独行者》。作品散见国内各种报刊,曾获福建日报最佳新人新作奖、福建省青年散文奖、漳州市百花文艺奖等十几种省市级以上奖项,有作品入编各种文集选本。

    欢迎关注作者公众号“蜗牛梦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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