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年前,18岁的年轻矿工王腊旭走进霍文通、周金香老人家,面对中年丧子的两位老人,他自愿给老人当儿子,义务承担起了赡养两位老人的责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份无声的承诺跨越了9000多个日夜。
“阿姨,我就是您的儿子,要孝敬您一辈子!”6月23日,端午节,记者来到河北邢台冀中能源东庞矿工人村的一所普通住宅里,屋子里洋溢着温馨的味道:爷爷霍文通和奶奶周金香在沙发上翻看着儿孙的一本本获奖证书,儿子王腊旭和妻子霍洪香坐在旁边不时给老人解读着证书的内容,孙子孙女也争相给爷爷奶奶讲着学校里的趣事,一家六口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
这样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其实原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霍文通是冀中能源股份公司东庞矿的一名职工,他和妻子周金香本有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丈夫上班,妻子操持家务,子女学业优秀,家境虽不富裕,但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1988年,意外之灾突然降临。儿子霍景彪打篮球时扭伤了脚,吃跌打丸时不慎将药丸吞进气管,昏死过去。为了救儿子,夫妇俩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又借遍了亲朋好友,凑了4万多元,从邢台到石家庄辗转求医。可历时25天的抢救,没能保住儿子的生命。
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加上4万多元的债务,一下子把霍文通夫妇击垮了。特别是周金香,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
为了安慰这对失去儿子的父母,1989年初,刚刚招工到东庞矿工作的王腊旭和工友们第一次踏进了这个破碎的家。换煤气、买粮食、做家务……“当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也没想那么多,觉得谁家出了这种事也接受不了,能帮点是点吧。”回忆当年来霍家的初衷,王腊旭说。
虽然王腊旭时常来家里陪伴两个老人,可是,周金香常常以泪洗面,这些场景总是深深地触动王腊旭的心。有一次他来到霍家,周金香正哭得伤心,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含泪拉住她的手:“阿姨你不要再难过了,我就是您的儿子,我要孝敬您,让您幸福一辈子。”
一句承诺,将本无血缘关系的两代人紧紧联系在一起。王腊旭是邢台县白岸乡小西村人,家中弟兄三个,他是老小。为了说服父母和家人同意自己给霍家做儿子,他专门带着周金香回老家,详细介绍了霍家的不幸和期盼。善良的一家人认同了王腊旭私下的承诺。从此王腊旭用年轻臂膀帮霍家扛起困苦与忧愁。冰冷的家又有了温暖,老人脸上重现出微笑。
王腊旭一家人陪父母散步
“亲儿子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份上啊!”王腊旭走进霍家的第二年,街坊邻居看着小伙人品好,便给他提亲。可王腊旭提出条件,除了赡养自己的亲生父母外,还必须赡养霍家老人,结果街坊邻居一连介绍了五六个对象,女方都嫌家庭负担太重,告吹了。
后来,阜城县宋王村一个叫王洪香的姑娘,觉得小伙子心眼好,靠得住,毅然站到王腊旭身边。“当时我是村小学代课老师,而且亲戚已经给我联系了北京一所学校深造,但腊旭的忠厚、善良打动了我。”回忆当时的抉择,王洪香说。
鞭炮没放,喜字没贴,用木板在客厅隔开10多平方米的一个小屋便是洞房,一张结婚证书将两颗善良的心融在一起。从此霍家又多了一个支撑。
一天夜里,周金香突然肠痉挛,肚子痛的厉害,老伴霍文通急得惊惶失措。王腊旭正巧下夜班回家,二话不说,背起周妈妈直奔医院。到了医院,看到妈妈输上液,他才坐下来,陪着妈妈一直到天亮。医院的医生直夸老太太生了个好儿子。
霍家添了个好儿子,让邻居们也羡慕不已。有一次,邻居贾秀敏去霍家串门,发现周金香崴了脚。正在这时,王腊旭下班回家,马上跪在地上给妈妈脱了袜子,搬起脚板就揉。“亲儿子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份上啊!”贾秀敏说。
不光儿子好,媳妇也很孝顺。王洪香一进霍家就细心侍候公婆。头两年,周金香提不起精神,啥活也没心思干。王洪香就帮妈妈梳头、洗脸、端饭、喂药。“早些年条件差,下了面条,媳妇给俺盛稠面,自己喝清汤;馒头热虚了皮,她拣出来自个吃,给老人吃好的。”周金香说。
王腊旭结婚后,儿子、女儿相继出生。为了宽慰老人,在落户时,王腊旭夫妇把儿女的姓都定为“霍”:儿子霍奕博,女儿霍奕利。为了瞒住儿女,妻子王洪香甚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霍洪香”。“这样一来,孩子上学时、长大后就不会有疑问了。”王腊旭说。
“你看,俺老两口身上的衣服,都是儿子媳妇买的;家里的生活用品,也都是儿子媳妇备的。”周金香说,王腊旭夫妇就是在外出差,都忘不了给老两口买些特产回来,“现在与街坊的老姐妹在一起,总想晒晒自己的幸福!”
王腊旭夫妇跟老人一起包饺子
“大义儿子”播下爱的种子多年来,虽然逢年过节都与霍文通夫妇在一起,但在王腊旭的老家小西村,乡亲们都夸他是个孝子。带着钱物回家看望父母,每逢冬天早早给老人备好了煤。10年前父亲去世后,他经常把娘接到城里来住。“提起这个老兄弟,我们都觉得自豪,我们村里不少人家都用腊旭的事教育自家孩子。”王腊旭在老家的大哥说。
“这么多年来,孙子孙女都不知道爷爷奶奶不是血亲。”周金香说,王腊旭在家里,播下的是爱的种子,孙子孙女小小年纪也都知道孝敬老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着爷爷奶奶问好,“你看这小镜子、小礼品,都是我生日里孙子孙女送的。”
2012年年初,根据河北农大果树系9301班资助病逝同学父母事迹排演的话剧《约定无期限》在全省巡演,周金香从电视上看到后,感动之余回忆起了儿子王腊旭孝敬自己和老伴23年的点点滴滴,含泪写下了16页发生在自己家中的亲情故事。孙子、孙女得知后,不相信待自己最亲的爷爷奶奶不是亲的,俩孩子哭着抱住爷爷奶奶:“你们就是我们的亲爷爷、亲奶奶,我们要像爸爸妈妈一样,一辈子孝敬您。”
王腊旭在道德楷模表彰会上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