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记忆

云霄老街 芳菲摄

云霄一景 李金文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窗外传来了阵阵的鞭炮声。不经意间想起了52 年前，我随父母下放，举家来到云霄和平农场河溪作业区，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那是1970 年的除夕之夜，我们一家人在一间不足 20 平米的屋子里，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围着一只大木盆，上面放着一块擀面条用的面板，就当我们的饭桌了，就这样算围炉了。过年的菜还很丰盛的，值得回味的是当地农民送来的粿，还有凤梨，一大串香蕉，真的好吃呀。

似乎还记得，初一一大早我们都换上了新衣服，尤其是我们两家下放干部的家人，不约而同地穿上了清一色的解放鞋，去逛和平农场的商店，那也许就是我当年心目中的繁华之处了吧。

学说云霄话

我打小生长在福州，住在机关大院里，只会说普通话。自打到了云霄和平农场，所接触的同学朋友，都不习惯说国语，就连上课，老师也是双语教学，我还真听不懂。为了能好好上课，更为了能有小朋友和我玩，我下决心学云霄话。

想起那段学方言还有点搞笑。记得我和农场作业区的小朋友上山割草时，我们都是偷砍几根甘蔗带着。我刚进甘蔗地，只听外面放风的孩子说：狼来了啦。吓得我都快哭了，腿也软了。还好有人说，不是狼来了是人来了。在我虚心请教下，用了半年时间，我学会了云霄话，一直沿用到现在。也可以说是半个云霄人了。

第一次逛县城

1970年冬天，我随父母举家搬迁和平农场河溪作业区居住已有一年光景了。我家住的那是个小山坡，只有三户人家。一家是农场的技术员，另一家是妈妈的同事。我除了在农中上学，课余时间上山割草，搂些树叶给家里外，业余生活十分乏味。心里很想去逛商店，仅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也要在奶奶的准许下，一个月去一次农场商店。买点油盐酱醋，买点我喜欢吃的花生糖--隔壁响。我和隔壁家的下放干部子女，整天缠着大人，要进趟县城。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一大早，我们两家下放干部的家属们，脚着解放鞋，身挎军用包，徒步两个多小时，进了县城。一路打听着，来到最为繁华的经堂口的百货商店。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真让我有点目不暇接。我最喜欢看的就是文具柜，买了个讲义夹。这在当时来说，是个奢侈品了。奶奶给我扯了块花布，说是给我做件过年穿的新衣服。百货商店外有棵大树，树下坐着些骑单车载客的，这在当时，也是一个自谋职业的出路，车把式的技术高超娴熟，一车能带两三个人。这真让我大开眼界。经堂口那还有个自由市场，有来自“海外”的海鲜品，也有“山内”的土特产，那吆喝声和叫卖声交织成一片。他们各人头上都带着具有云霄代表性的斗笠，那可谓是一道最为靓丽的风景线。

中午，我们在时钟台那的那家国营饭店吃午饭。吃的云霄的小吃--水面，还有海蛎煎、肉管、熏肠。奶奶说，她要好好犒劳我这个乡下妮子。酒足饭饱了，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程，我一路拾着树枝（树枝烧饭时很旺的），一路哼着歌，走了两个多小时到家了。这是我第一次步行那么远的路，更值得我佩服的是我那缠足的奶奶，走得比我还快。奶奶常说，多动弹壮筋骨。

阔别和平农场 51年了。是那块散发着乡土气息的山山水水，让我深深地眷念着……

（文/王颜萍）